车间外,20多个套版员或坐或站地挤在10来平米的雨棚下,被上百摞报纸团团包围。只见他们一手持封面,另一手飞快地滑过报叠,数息之间,一份报纸便套装完毕。
我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密密麻麻的报摞之间,眼巴巴地看着这混乱而有序的场面:C叠放在了B叠前面,A叠倒着放在了C叠前面,B叠放在了A叠前面……几乎没有一个顺序完全正确。我顿时明白了,前几周拿到的顺序颠来倒去的报纸,原来是这样被套出来的。
“靓仔,这个不能这样套,要按ABCDF顺序……”我试图用“美人计”劝阻最年轻的一个小伙儿。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,一言未发,埋头继续苦干。他低下头的那一刻我有点郁闷,终于意识到男同事们经常称道的“温柔嗓音”百分百是恭维。
“喂,干嘛呢?”一位身宽体胖的中年男人冲我走来,直觉告诉我,他应该是领导。我赶紧满脸堆笑,主动介绍来意,并向他请教如何改进报纸顺序凌乱的问题。
十多分钟的交涉之后,我得到了报纸版序混乱的四大原因:“一、编辑部交版时没按FDCBA顺序;二、交版时间比较晚,没时间协调;三、版数太多,为确保准时上摊,套版时间很有限;四、顺序对读者没什么影响,保证不缺版就行。”
我立即向他表达了“我们一定尽力提前交版,按序交版”决心,并向他提出能否帮着解决套版顺序颠倒错乱的问题。“我会跟他们说的。时间不早了,早点回去休息吧……”他应着走开了。
从印刷厂转了一圈回来,现场依然火热,顺序依然混乱。我有些窝火,决定亲自出手。我大发神勇,将一摞摞齐膝高的报纸翻挪倒腾了个遍。套版员们都惊诧地看着我。渐渐地,有人开始主动调整版序。当我大约调完1/3报叠的时候,剩余的所有报叠都已被调好。
第二天上街路过报摊,看到版序正常的理财周报,虽然双臂还在酸疼,心里还是有些得意。
一回生二回熟。一周后我再次来到印刷厂时,领导和套报员都对我友善了许多。我知道,我的要求确实给他们的工作增添了麻烦,原本凌晨3:00可以完成的工作,那天可能要延迟到3:30,但他们依然友好地接受了,让我很感动。下一次他们会按照版序套报么?我不确定,但我相信他们会的。